整理｜华卫、Tina

科技公司的大幅裁员浪潮似乎仍在继续，TikTok 也不能幸免了。 5 月 22 日，据 The Information 报道，有知情人士透露，TikTok 已向其员工发出通知，计划于本周对其运营和营销团队进行大规模裁员。尽管具体的裁员人数尚未明确，但知情人士表示，TikTok 全球用户运营、内容和营销部门的约 1000 名员工中，将有很大一部分人受到此次裁员的影响。在媒体报道之后，TikTok 高管向员工发送消息称，TikTok 会在周四凌晨（北京时间周四下午）开始向员工通报组织和人事变动情况。值得注意的是，TikTok 计划解散其全球用户运营团队，该团队此前负责处理用户支持、用户通信等重要事务；剩余员工则将根据公司的需要，重新分配至 TikTok 的信任与安全、营销、内容和产品等部门。另外，TikTok 在新加坡和洛杉矶设有两个总部，有媒体指出，TikTok 新加坡虽然尚未宣布本地裁员，但有迹象表明部分员工已被解雇。在不到一个月前，美国总统乔·拜登（Joe Biden）签署了一项法律，禁止在美国使用 TikTok，除非将其出售给一家美国公司。TikTok 的母公司字节跳动正在起诉美国联邦政府，称该禁令侵犯了该国用户的第一修正案权利。一名 TikTok 员工表示，裁员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也许是将近一年，但最近 TikTok 的营销、信任、安全和运营团队的更替导致了延误。该员工补充说，“裁员与该公司在美国面临的法律和政治动荡无关。” 但即便如此，综合裁员与禁令的消息，也让不少人感到不安。在 Linkedin 上，一位研究就业的数据总监 Jason S. 评论 The Information 的裁员报道时说道：

面临着裁员传闻和持续的监管纠纷，TikTok 的关键员工们已经开始纷纷跳槽，其中大部分人去了竞争对手公司。与一年前相比，离职的 TikTok 员工平均资历翻了一番。
人才是一家公司成功的基石，而关键员工用“脚投票”（加入或离开）往往是公司未来走向的重要风向标。

另外也有人在 Reddit 上评论说，“我的几个朋友都辞职了，这让我感觉好像身处一艘正在沉没的船上。”

另一方面也有庆幸自己没有加入到该公司的：

天哪！这差点就是我了。伙计，我大约 3 个月前收到了 TikTok 的 offer。幸好我没离开我现在的职位，不然这可把我吓坏了。

我之前的一个同事刚开始了一份新工作 (就在这次裁员影响的部门里)，还不到一个月。太糟糕了。我之前也曾被 TikTok 的招聘人员联系，询问我是否有兴趣担任一个合同工的职位。而这个职位也恰好属于这次受影响的部门之一。真是庆幸那个招聘人员没有继续跟我联系 (笑出声)。

一反常态的裁员力度

此次裁员计划的实施，从规模幅度来说，对于 TikTok 而言具有深远的意义。科技领域于 2022 年下半年开始的裁员潮，在去年达到了高峰，微软、谷歌在年初均宣布了过万的裁员计划。有数据显示，去年科技领域裁员约 26 万人，是自 2020 年以来人数最高的一年。经历了 2023 年大规模裁员之后，科技领域的裁员在新的一年仍在继续，已有多家公司裁员。根据科技工作跟踪网站 layoffs.fyi 的数据，科技行业今年已经减少了 1 万多个工作岗位。而与这些在 2022 年和 2023 年进行数千人、甚至上万规模裁员的科技巨头相比，TikTok 很少进行如此大规模的裁员。通常，TikTok 会通过绩效评估以及持续进行小规模重组来逐渐调整员工结构。在过去的一年里，TikTok 虽进行了几轮裁员，但规模都较小。去年 8 月，TikTok 解雇了音乐部门的少数员工，受影响的员工是七名美国工人，至少包括一名高管。对于此次员工削减，TikTok 将原因归咎为“效率”。并且，尽管这次 TikTok 解雇了一小部分员工，但仍在继续招聘该部门的新员工。当时，在 TikTok 招聘网站上搜索与音乐相关的潜在客户会发现，仅在美国洛杉矶就有几个空缺职位。今年 1 月，TikTok 解雇了约 60 名员工，其中大多数在销售和广告部门工作，涉及到多座城市，包括洛杉矶、纽约和奥斯汀，此外也有美国之外的员工。TikTok 将这次裁员归咎于例行重组，该公司的一位发言人还表示，被解雇的员工“可以申请 TikTok 任何开放的内部职位，目前有 120 多个类似的职位。与此同时，TikTok 还在继续增加其员工队伍，尤其是在电子商务等领域。

TikTok 员工不确定的未来

从根源来讲，此次裁员可能进一步揭示了 TikTok 面临的盈利压力。作为 TikTok 的母公司，字节跳动从未单独披露过 TikTok 的财务数据。不过字节跳动的投资人曾表示，TikTok 去年的全球营收接近 200 亿美元，但亏损也达到数十亿美元。如果字节跳动选择出售这款应用，而 TikTok 需要独立生存，那么其亏损可能会进一步扩大。美国市场是 TikTok 的主要收入来源。有知情人士估算，TikTok 在美国的销售额已达到 160 亿美元，约占到 TikTok 2023 年总收入的 80%。字节跳动 2023 年的收入为 1200 亿美元，比上年同期增长约 40%，这得益于 TikTok 的爆炸式增长，尽管中国市场占该公司销售额的很大一部分。而此次裁员之际，TikTok 在美国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不确定性。就在上个月，美国政府签署了一项法律，规定如果 TikTok 不与母公司字节跳动切割联系，将在一年内禁止其在美国的运营。面对这一法律，TikTok 及其众多创作者已经提起了诉讼，意图挑战这一禁令。此前，字节跳动方面已明确表示，该公司并没有出售 TikTok 的打算。为了应对美国的禁令威胁，TikTok 有时会强调其在美国的雇员规模。截至去年 3 月，TikTok 在美国拥有约 7000 名员工。但值得注意的是，此次被解雇的员工并非全部来自美国。TikTok 似乎正在为一场旷日持久的法律斗争做好准备，它需要赢得这场法律斗争，以阻止美国国会的监管尝试。在撤资或禁令的发展中，TikTok 员工面临的未来是不确定的。这家陷入困境的社交媒体运营商可能难以应对撤资或禁令法案的威胁，“任何禁令或出售都很可能预示着他们雇佣关系的结束，或者如果所有权确实发生了变化，未来将非常不稳定。”除非将 TikTok 出售给一家拥有美国所有权的公司，否则该法案禁止 TikTok。这家社交媒体巨头的未来正迷雾重重，员工似乎处于危险之中。裁员的威胁将进一步增加 TikTok 人力资源团队管理留下来的员工的难度，包括不确定性、幸福感、敬业度、生产力和保留率方面。

内部“洗牌运动”已久

长期以来，TikTok 的 CEO 周受资（Shou Zi Chew）一直在寻求在运营部门内部进行重组。2022 年，他就指示 TikTok 前运营主管 V Pappas 重组创作者团队。自去年 6 月 Pappas 离职、 Presser 接任运营主管以来，TikTok 的运营团队更是一直在变化。首先，Presser 接任后改向周受资汇报，而不是字节跳动首席执行官 Rubo Liang。其次，Presser 到任后很快发起了结构性转变，即通过对运营部门进行自上而下的重组来释放 TikTok 的“全部潜力”。“我们目前的结构不允许我们的团队充分发挥潜力，”他表示，重组后的部门将优先考虑“吸引和留住创作者和出版商”。

TikTok 首席运营官 Adam Presser

今年 2 月，TikTok 的领导团队继续加紧重组，原信任和安全主管 Cormac Keenan 离职，Presser 接管了信任和安全团队，还其他几位 TikTok 高管也陆续离职。据透露，Presser 打算将运营与信任与安全结合起来。对 TikTok 来说，将信任和安全交到美国高管手中或许有助于 TikTok 应对美国政府的批评者。周受资曾多次在国会露面努力说服监管机构，TikTok 的美国用户数据是安全的，Presser 接手这场斗争后，他不会回答任何关于中国公民身份的荒谬问题。

TikTok 首席品牌和传播官 Zenia Mucha TikTok 的内部洗牌将影响的不仅仅是一个业务部门，传播团队也发生了重大变化。前迪士尼公关高管 Mucha 在加入 TikTok 仅五个月后，就领导了一次重组。Mucha 似乎一直受到 TikTok 的关注，去年 3 月，她还曾在指导周受资参加 3 月国会听证会的团队工作。

结语

现在，TikTok 正与禁令法案作斗争。据悉，虽然最初字节跳动反对出售 TikTok 或其专有算法，但目前似乎开始对探索不包括该算法的销售持开放态度，这一转变正值其面临来自美国政府越来越大的压力之际。与此同时，随着禁令的加剧，Triller 有取代 TikTok 的可能性。Triller 是一款类似于 TikTok 的短视频内容社交媒体平台，比 TikTok 存在的时间更长（自 2015 年 7 月以来），但跟 TikTok 也有很大的不同。首先， Triller 没有 TikTok 提供的手动应用内编辑工具。其次， Triller 被宣传为一款“使音乐视频创作过程民主化”的应用程序，与音乐行业的友好程度更高。Triller 用户可以在应用程序上收听完整曲目，并从应用程序或他们自己的 Apple Music 或 Spotify 库中添加音乐；而 TikTok 仅包含 15 秒的曲目，用户也只能使用应用程序上的声音。尽管 Triller 在下载量和活跃用户方面仍然落后于 TikTok，但据 Triller 发言人称，Triller 拥有超过 6500 万活跃用户，全球下载量超过 2.5 亿次，并且拥有一些知名人士的用户，前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也加入了该应用程序（似乎是为了抗议 TikTok）。目前，Triller 似乎已经在采取行动，不仅通过新的合作伙伴关系将 Sway House（一个由 18-21 岁的 TikTok 创作者组成的合作机构）从 TikTok 中拉走，而且在对 TikTok 提起版权侵权诉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