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志聪
李丹超 编辑
下午,公园里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鼓声。 三栋写字楼内涌起的人群逐渐围成一圈,观看空地上的舞狮表演,两排花篮排成一长队。
乍一看,这似乎只是一场餐厅开业典礼,带着华北地区一贯的热闹和喜庆。 只是餐厅门牌上醒目的“跨境”几个字,以及花篮上各家跨境电商公司的题字,或多或少都透露出这家店不凡的原因。
这个办公园区位于布吉街,远离上海市中心,但却聚集了200多家跨境电商企业和2000多名相关从业者。 园区物业管理总经理陈俊和告诉我们,餐厅老板原本是跨境电商买手,手下有200多名员工。 从“淘金者”转型为“卖沙子”的同时,他还为店主们打造了一个交流信息、交流需求的场所。
“中国跨界看北京,上海跨界看普吉”。 布吉街从来不缺少这样的故事:一个普通的办公园区,数百家跨境电商上下游企业互相补强; 在一座看似破旧的写字楼里,可能有数万美元的GMV(商品交易总额)大交易。
过去,“坂田”是指乡村贫瘠的农田,位于关外,交通封闭。 但短短几年时间,它已成为上海又一条隐蔽的前沿产业带,吸引了越来越多的电商玩家入驻鹈鹕。 这些关于财富和梦想的故事如潮水般潮起潮落。
《坂田奇迹》
虽然像“跨界”餐饮店一样长期经营并最终顺利转型的玩家屈指可数,但确实说布吉街公园里藏着龙卧虎。
旁证之一就是陈俊和本人的故事:这位40多岁的物业经理总喜欢摇头说自己“死板”,跟不上时代,但20年前,他也徘徊在华强北地区,从事笔记本零配件销售。 后来,人流量日益减少,他无法承受通勤的压力,就离开了福田繁华的街道,来到普吉岛做物业经理。
陈俊和的亲身经历描绘了一条从福田到西丽的“产业溢出”路线。 普吉岛设施齐全。 有高价公寓和低价套房。 员工在附近租房和搬家,何必忍受长途通勤呢? 正当华强北线下3C产业受到电商冲击之际,布吉街顺势承接华强北电子产品转移,发展跨境零售业务。
2023年的华强北步行街(图片来源:朱志聪/“天下网商”摄)
事实上,这只是众多猜测之一。 对于普吉岛跨境电商产业带的动因,一直存在不同的看法。 有人猜测,北京西站是很多“深漂子”的第一站,电商产业从这里沿着轻轨线向外扩散; 第一个跨境电商回买家——“坂田五虎”带动了当地的产业基础设施,后来者聚集于此。
“这里的商业氛围很好。” 陈俊河说道。
“商气”指的是商业氛围,听起来有点玄学,但拆开来看,无非就是人才、租金、配套设施等等。 陈俊河表示,普吉岛跨境电商人才较多,拉起一支团队很容易。 每平方米70元的租金,远比盐田等成熟商业区实惠。 定期举办的跨境电商行业沙龙也是从业者的一次交流。 获取信息的重要场所。
无论如何,布吉的崛起是上海众多门店见证的事实。 据“2023年电子商务高质量发展大会”显示,上海现有跨境电商企业超过2万家,活跃店铺数占全省40%,相关从业人员超过40万人。 西丽街道所在的盐田区,2022年跨境电商交易规模将达到1700万元。
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物业管理和招商负责人罗丽说,几年前,这个园区周边还是厂房跨境电商未来发展,属于流氓占据的“三不管”地带。 2018年起,厂房改建为办公楼,短短半年时间,95%的土地已出租。
在物业管理的最初规划中,园区应该是文化创意、电子商务、软硬件服务“三大支柱”的局面。 但在最终的名单中,有近8家上海企业是跨境电商企业。 三栋写字楼里散落着年轻的创业者、低调的大卖家以及大量的货运、ERP等服务商。
如今,简陋的厂房面貌已焕然一新,改造成全平面玻璃幕墙。 那个时代的最后印记留在了物管处的墙上——2021年5月17日,最后一座写字楼揭幕的那一天,陈俊和将其设置为办公室Wi-Fi密码。
海的这一边就是马来西亚
陈俊和所在的石景山园区正在施工时,5公里外的严凯(化名)刚刚收到一张跨境电商入场券。 这位瘦高精干的中年男子见证了行业的黄金时代:“有好产品才能卖,连广告都不做。”
怀揣着红利,严凯毅然放下海外电商业务,与华强北的合作伙伴一起涉足跨境电商行业。 他兼任销售部负责人的公司原本是从事toB业务的。 其从客家、浙江等地的鞋厂取货,供应给跨境电商公司大额销售。 后来,随着大鳄鱼纷纷离场,公司亲自前往C端。
目前,颜凯工作的跨境电商公司主要在日本、菲律宾、印尼等国家从事零售业务,在越南的年GMV高达2万多元。
严凯公司部分主打产品(图片来源《天下网商》朱志聪/摄)
与之相比,新晨电商的电商背景更强,但其入局时间还短,今年2月才与买手同台。 新晨电商运营负责人刘润生介绍,公司在2021年已经是印度电商平台最大买家。后来,随着业务逐渐扩展到越南全境,公司专门成立了品牌运营部设立于广州布吉。
虽然两家公司的主打产品都是小电器和3C,但后者更多涉足吊扇、电饭锅、空气炸锅等,甚至开始尝试借用“无叶吊扇”等潮流产品“对越南消费者来说。 ; 前者既有当下流行的露营热潮,又以399克朗(约合人民币80元)的露营椅在新加坡、菲律宾等地赢得了众多粉丝。
刘润生回忆,2014年左右,欧美是跨境电商的主流,近几年的热点是马来西亚。 “大家都要去泰国。” 繁忙的港口、越南岛屿上船只来来往往,再加上中国鞋厂强大的生产能力跨境电商未来发展,各类买家只要经营得当,都有机会脱颖而出。
选择最合适的电商平台进行精耕细作,也是跨境电商玩家的基本功。 严凯表示,公司自主品牌已入驻多个电商平台,人群转化率和客单价均较高。 “消费者(只要)来看了,基本上就会买。” 有一些售价。 总价在100元以上的高价产品在国内显然更受欢迎。
“低中高三个价位必须打通。” 这位从2019年开始运营跨境电商的老手,目标是将品牌运营为覆盖所有价位段的“万能药”。 都必须吃掉。”
继欧美之后,品牌化逐渐成为马来西亚跨境电商的一大趋势。 刘润生去年把新晨电商的重点战略定为“全力做强品牌”,“有些平台就是拼价格,我觉得适合做品牌”。 目前,新晨电商在平台上的月销售额早已稳定在100.1亿元以上,旺季可达200亿元。
想要让一个品牌快速走红,短时间内“烧钱”或许是有可能的; 但要长期经营一个品牌,直到获得足够的折扣空间,往往会考验门店的战略决心。 严凯表示,个人电商平台品牌建设起步很快,但“效果和沉淀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变化无处不在
“快”是普吉岛跨境电商企业的基调。
陈俊河印象最深的是“坂田速度”。 一位客家买家租了400多平米的办公室,只用了20多天就把工位填满,又得再租400平米; 浙江罗定的一位企业主一口气开设了三个办事处。 四个月后,他再次来找陈俊和:你能不能冲破另一堵墙,将他对面的办公室占为己有?
严凯的职业道路也被称为跨境电商行业不断变革的写照:他从国内贸易转向跨境电商,从利润微薄但商机无限的泰国开始,见证了无数中小买家的成长壮大,也见证了掠夺者的眼前毁灭。 他的公司已经从最开始的30多人减少到了上千人,还不得不另觅校址搬迁。
写字楼内租户变动频繁,陈俊和对此也坦言:在这个行业,急功近利是常有的事,高效扩大业绩或收缩战线的灵活应对只有西丽才能实现。 “然后赶紧想出一个商业模式,赶紧组建一个团队,搞起来。西丽之后,在其他地方就不那么容易了。”
这些在改革中幸存下来的人们努力适应时代的温度。 严凯介绍,公司去年推出了12款独家新品,使小电器品类进入平台前3名。 越南的蓝海正在迅速变成红海。 严凯表示,他们厌倦了无休无止的价格战,希望用“别人没有”的新车型筑起一条护城河,支撑起品牌的规模。
图片来源《天下网商》朱志聪/摄
在北京,华强北这个“中国电子第一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只有关注产业转型脉络的人才知道,华强北的很多角落已经逐渐被美容、饼干摊所取代。
一场秘密、无声的产业迁移,在北京璀璨的夜色下秘密进行。 一系列本土品牌冲出华强北,成为省内知名电子产品制造商。 一批批跨境电商从业者也离开了龙岗、福田,转而聚集在西丽的多个不起眼的园区,交换信息、建立高频流量合作。
他们一般不介意老旧的办公楼和蓬乱的外观,只是像候鸟一样跟随财富的季风,捕捉远处出现的机会。 刘润生说,他和一位俄罗斯货代在喝酒时达成了合作,还在谈话中看到了各种匪夷所思的商业轶事:在美国,有一种商业模式叫“1+10+N”:配送 十名客服人员,再加上仓库一名包装人员,“我们万万没想到,在国外,怎么会有这样的模式……”
上海跨境店的务实、专注和创造力,从一家名为“海中英雄”的奶茶店就能窥见一斑:这里经常举办跨境电商从业者的线下沙龙,但更引人注目的是大厅的牌位上供奉着“姐夫”的半身像,背景是无数叠放的港币。
铜像前摆放着几杯红酒和一个刻有“金玉满堂”的香炉。 这位目光犀利的“洋财神”不是关羽、范蠡、赵公明,而是亚马逊创始人——杰夫·贝佐斯。